Brown Bag Party與書桌 — COM四月多友訪問劄記3

 

在Jan Servaes教授的主持下,親歷了一次別致的Brown Bag Party。

 

Brown Bag是指棕色的袋子,源自外國公司的員工常將自帶午餐裝在棕色的紙袋裡的習俗。Brown bag party,也是沿襲外國組織常用到的一種活動形式:大家帶著午飯到某個場所,一邊吃午飯,一邊就某個專題進行討論、交流。這次由Jan Servaes召集的Brown Bag Party,以推薦影片為專題,不過午飯並不需要我們自帶,而是由COM幹練、高效的Kitty和她的團隊為大家備好美味佳餚。

這次Brown Bag Party不僅聽到了很多好電影的推薦,也讓我再次體會到要更努力掌握好英文的必要。關於中英文的學習,CC在他的文章《“洋蔥中文”與“竹簡英文”》中有生動的論述。CC回憶他自己的英文學習經歷,說一直在國內求學的人,英文的學習主要是通過眼睛,而學習語言最自然的方式應該是通過耳朵。不幸地,我便是一直都用眼睛學習英文的“啞巴英語”,這次Brown Bag Party上便只能做聽眾,而未能和大家分享我喜歡的一部法國電影:《花落花開》[Seraphine,2008]。

該片2009年囊括了法國凱撒電影節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最佳原著劇本、最佳電影配樂、最佳攝影、最佳佈景、最佳服裝等七項大獎,講述了法國“素樸藝術”代表畫家Seraphine Louis真實而傳奇的人生。她的故事令我著迷:一名貧賤的洗衣村婦,為了作畫的顏料甚至會鋌而走險、偷竊教堂的聖物;她更是一個天賦的精靈,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裡,在畫布上描繪盛放于內心的美麗花朵。

人都有自己生命的核心要義—或被稱作天賦或使命。偉大的畫家,可能會一直被身邊的人看作是天生貧賤的女傭;但真正定義“她是誰”的,卻是她內心燃燒的火焰所照亮的那一個世界。

而作為身處“成功學”盛行時代的學者,“是否還能擁有一張安靜的書桌”,則帶有戲劇意味地成了我們對自己的另一種定義方式。

“安靜的書桌”究竟所指為何?跟隨博聞廣識、交遊廣泛的多友燕舞君(中國青年報評論部編輯張彥武老師、《見解》著作者),去訪問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服務中心。在那裡看到多張令學者們會一見傾心的“安靜書桌”,設想坐在這樣的書桌旁,每有所悟,從書本中抬起頭來,觀海、近山的景致便盡收眼底—這是多麼符合人理想的讀書治學的環境!

但這樣絕佳的條件,對包括我在內的許多求學問道的人而言,幾乎是奢望。現實中,為了有一個略微寬闊明亮的房間來擺放書桌,經歷內心的掙扎後,許多學人的桌上,都不得不擺上許多讓人神思難以安寧的功課。

 

CC在分享他的治學經驗時說:任何一個人,都需要學會和所處的現實相處,因為世界並不完美,甚至有很多缺陷,人不能以一己之力直接與強大的現實對抗,但也並不因此必須向現實完全屈服。人還是可以在現實環境中開拓自己的空間,堅守自己的道路。環境好壞是相對的,以環境惡劣當藉口,以致無所作為,這種抱怨毫無價值。

 

CC同我們談起猶太人,這個民族流散世界各地,卻在人類文明的各個領域都做出卓越的成就。據說孩子回家,猶太父母總是問他們今天在學校問了什麼好問題,不像中國父母一問就是乖不乖。還聽說猶太人對後代的教育信條是:首先安放好自己的心靈;再學會一門可以謀生的技能。在這樣的教育理念下成長的猶太人,即使是一生流落他鄉,也都能夠擁有一張安靜的書桌吧。

 

對我而言,最緊要的功課,是在喧鬧的時代找到屬於自己的、安靜的書桌。

 

這張安靜的書桌,不必是可隨時觀海、背靠青山的雅致建築,也不必是四周絕無人聲的靜寂處所。這張安靜的書桌,是一種順服命運的智慧,豁達面對必經的逆境,卻不改最初的心性;是有一些事,讓自己的筋骨勞乏,心底卻流動著充沛的激情;是有一些人,在身邊或在天涯,每每想起,都會湧起純淨的暖意。

 

陳俠 (上海交通大學)
2013年4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