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常嘉煌先生发展敦煌艺术的几点浅见

 

 

二十多年前做研究生时曾看过介绍常书鸿先生保护敦煌艺术事迹的资料,感到非常震撼,当时的感受是信念具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无坚不摧,常先生以牺牲小我的代价做了应该由国家和民族来做的大事,他就是一个具有这种力量的大写的人。这次来兰州开会,又到敦煌进行实地考察,有幸认识了常嘉煌先生,才知道他为父亲的事业在继续努力奋斗着,我们要向他、他的父母、他的家族表示由衷的敬意!

 

常嘉煌先生希望将敦煌艺术进一步发扬光大,让敦煌艺术扬名全世界,他可能还要成立一个敦煌艺术发展中心来做这件事,我觉得这是一个既伟大又远大的梦想,相信并且祝愿这个梦想一定会实现!当然,要完成这个梦想是需要考虑到许多事情和因素的,下面我不揣浅陋,简单说说自己几点粗浅的见解。

 

一是要有战略的眼光和谋划。做什么事都有战略与战术之分,做大事尤其如此。发展敦煌艺术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没有战略谋划就只能是走到哪算到哪,做成啥样算啥样。战略谋划的主要内容大致应该涉及三大方面:厘清要做哪些方面的事;确定可以由什么样的人来做这些事;弄清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把想做的事做好。

 

二是对要做的事可以进行分类分层。常先生及其先辈已经做并且想继续做的事虽然都与保存和发扬敦煌艺术有关,但它们并不都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事。在我看来,与之相关的事至少可以分为五个层面:其一,是对敦煌艺术的抢救与发掘;其二,是对敦煌艺术的保护与传承;其三,是对与敦煌艺术保护相关的历史人物的追怀与纪念;其四,是对敦煌艺术本身的开发与创新;其五,是以大敦煌为素材或题材的创作与创造。不同层面的事负载着不同的功能,需要有不同的主体来完成;当然,这也并不是机械的一一对应的关系。

 

三是确定可以参与的主体。常先生的艺术梦是个庞大的工程,需要很多很多的人参与才行。诚如李金铨教授致辞时所说的那样,它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一家人、一个家族的努力,而是一代人甚至几代人共同的努力”。哪些人可以参与到这个进程中来呢?我觉得,除了常先生及其父母这样的殉道者之外,这个主体群应该还包括政府、艺术家、志愿者、慈善家、商人、艺术投资机构等。这些主体参与的目的与诉求肯定不同,但应该都有着与常先生共同的梦想,就是将敦煌艺术发扬光大。

 

四是设定各类主体活动的边界。就是要创造出一种游戏规则,让上述主体不要僭越自己的职能,而是各安其位,各尽其能,最终各得其所。说到底就是要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让每个参与者都能实现自己应该实现的目标,最后合力去实现那个最大的目标。具体来说,常先生的父母那一辈人做的是抢救与发掘的工作,这项工作应该说至今已基本完成。保护与传承的事应该有常先生这样的艺术家参与,但政府应该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提供主要资源。追怀与纪念则是常先生可以主导的事。而第四与第五两个层面的事应该有广大的艺术家和投资者参与。从另一角度说,前述第一到第三个层面的事主要是一种艺术事业,而第四和第五两个层面可以看成主要是一种文化产业,事业与产业这两者的边界首先要划分清楚。此外,要重点防范的就是政治权力和商业资本对敦煌艺术遗产的侵蚀,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边界,完全有可能将好事变成坏事;而一旦边界划清了,那么政府和商业资本的参与就是越多越好。

 

这幅画原作已被偷到欧洲,常母李承仙女士依照原作在现代石窟墙壁加以重绘。 常嘉煌先生在现代石窟内为多友讲解。

 

 

 

丁和根 (南京大学)
2013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