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梦想 一群人的梦想—2013年丝绸之路多友纪行

 

 

自从成为多友以来,就将自己的休假调整到每年的多友聚会期间,为的是能够更多的参加多友的每一次相聚。

 

今年我们来到了河西走廊,重走丝绸之路,感受莫高窟,抚触玉门关。一路走来,行走与歌唱。

 

坚持,是最值得信赖的欢愉

 

此行最大的震撼还是来自莫高窟,由于行前李金铨老师与兰大刘晓程老师的缜密安排,我们人未到敦煌,就先行在兰州倾听了莫高窟的传说、文化与若干个鲜活的人生与故事。常书鸿先生之子常嘉煌先生特意从敦煌飞到兰州给大家做了报告,为我们的敦煌之行先行预热。

 

河西走廊炎炎夏日涤荡着万里睛空,心灵像这片土地一样开阔与无边无际。一路经行武威、张掖、嘉峪关来到了敦煌。在常先生的带领下我们参观了他的现代敦煌艺术石窟,亲自己感受到他的父母为保护敦煌艺术做出的努力与贡献。常先生介绍说他母亲在79岁高龄时仍每天坚持到洞窟里做画,这是一段很陡很窄的楼梯,说实话,我们这些年轻人上上下下都是颤颤惊惊的,可以想见李承仙先生当时对石窟对艺术是倾注着怎样的一种热爱。

 

她在病重住院期间仍然鼓励儿子要“用现代的方法来做现代的石窟”。在与常先生的短暂交谈中,得知常先生的“现代石窟”的梦想来自于自己对父母的承诺。作为一个敦煌之子,他认为应该给后代留下些东西,而不仅仅是沉浸在古代的东西之中。因此常先生一直按照他父亲常书鸿老先生讲的,“传承敦煌,把敦煌艺术变成我们当今的艺术创作”。这也就是我们今天得以看到的现代石窟的最初缘起。

 

在常嘉煌先生的事领下,我们有幸到这个“现代石窟”里参观,看到了题材丰富的各类壁画,作者有来自不同国家的艺术家。“现代石窟”目前有三类内容,第一类是“传承古代壁画”并将之复元在新石窟里。比如古代一些敦煌的唐代绢画,被外国探险者掠夺到国外去了,现在将这些“绢画”复原到石窟里面;第二类是“传到日本的中国佛家绘画”,这些七世纪由中国传到日本的绘画由日本僧侣将之重新在这个“现代石窟”里体现出来;第三类就是“当代艺术家的新创作”,我们在石窟里看到了好些幅令人印象深刻的国外艺术家的绘画。

 

由于“现代石窟”的存在,让一种文化与另一种文化得以用“敦煌”用“壁画”的方式,在这里“相遇”、“交谈”、“共融”乃至“共荣”。我想,这是“现代石窟”文化学上、文明史上最大的意义了吧。

 

1943年3月24日,常书鸿抵达大漠深处的绿洲——敦煌莫高窟。他选择走进的第一个洞窟,就是多年后常嘉煌临摹《萨陲那太子舍身饲虎图》的地点,走进这个洞窟是源于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的嘱咐,常书鸿看完后已明了他的使命,“来敦煌就意味着牺牲!”。的确,来敦煌就意味着牺牲,而且这种牺牲还意味着不是一代人,而是几代人。16年来,常嘉煌已从中年步入老年,经历了婚姻破裂、母亲离世、研究机构的冷遇及家族内部的非议。和壁画上的孔洞一样,现代洞窟成为敦煌戈壁上的伤痕,也许如常嘉煌所说,它其实是一面“镜子”,映照了这个纷繁与忙碌的社会。

 

16年来,由于各种原因,“现代石窟”进展缓慢,以至于2011年常先生在接受湖南卫视采访时出于激愤脱口而出:“如果到了11月份洞窟开凿整15年时还没有进展,我就拉两车水泥把它封掉。”但到了这一年的11月,他没有这样做。显然,他的梦想,他父辈的梦想,不能终止于此。

 

在“现代石窟”对面的党河绝壁上,我看到了一幅巨幅喷绘的“飞天壁画”,这是2003年常先生的母亲李承仙过世一个月后,常嘉煌在现代洞窟的上,喷绘的两个巨大飞天,以此纪念自己的父母为敦煌艺术贡献的一生。远远看去,可以全然感受“飞天”在天地间自由飞舞,安然自若的神态,它像是在诉说一个如歌如泣的“敦煌梦”。“飞天”的颜色不是很明艳了,我问常先生,是不是风化的缘故,他说,因为经费原因,用不起矿物颜料,壁画因此褪色严重。这也是整个现代石窟目前面临的最大困境。

 

“我觉得我就像一把火柴,擦亮了,先把火燃起来,会有很多人加入的。”这是常先生母亲李承仙先生的话,她带助手先行入住“现代石窟”,用身体力行支持着这项新事业,完成了一号窟《药师菩萨像》的绘制。原画于1907年被法国人伯希和盗走,成为几代敦煌人的心中之痛。

 

“先把火燃起来,会有很多人加入的”,是的,这是一个人的梦想,又不是一个人的梦想,这是一群人的梦想。

 

“先把火燃起来,会有很多人加入的”,这是一个人的坚持,又不应止于一个人的坚持,而会成长为一群人的坚持。

 

敦煌之行,让我更明了“唯有坚持,是最可信赖的欢愉”,常先生在坚持他的敦煌梦想,并一做做了16年;李老师与城大在坚持“多闻雅集”的理想,“中国青年传播学者”项目一做就是近十年,将更多的有志青年聚集在一起,分享并试图通过理解推进对中华文明的进步。而一年一度的“多友”聚会,更是一种行走中的思想盛宴。

 

如何将“一个人的梦想”变为“一群人的梦想”,唯有“坚持”,“坚持”是最值得信赖的欢愉;唯有“分享”,分享是最长久的幸福。

 

回望丝绸之路,并无“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惆怅感,心中升起的是满满的“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的小温暖,并轻轻地也是浓浓地开始盼望着下一个多友相聚时刻的快快到来……

 

俯瞰常嘉煌的现代石窟

 

现代石窟内绘画的飞天

 

本文作者领导其他多友在鸣沙山起舞

 

 

栾轶玫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2013年8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