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琐记

 

 

我们乘车离开兰州,前往敦煌。汽车在河西走廊一路向西,沿途看到的景色不停地变换:山地的羊群,山坳里黄黄的油菜花,挺拔的白杨树,袅娜的左公柳,黄土垒筑已成断垣的长城,起伏的祁连群山,荒凉的戈壁滩,隐在绿洲中的农舍······许多过去在教科书上读过的东西,见过或没见过的,如电影一般在眼前显现、闪过,给人以梦幻般的感觉。出发时一直在念叨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场景并未看到,只是远处连绵巍峨的祁连山和沿路大片大片丰收在望的庄稼地,让人不得不感叹这条走廊的生机和富饶,不得不想起它的历史,进而慨叹汉武大帝的雄才伟略。

经过长途的旅行,途径武威、张掖、酒泉,第二天下午到达敦煌。

 

(一)沙漠中的小虫

早上,开始爬鸣沙山,在沙山脚下,看到沙漠中一片绿色和一个大水潭,感到好惊奇,以为是月牙泉,赶紧拍照。哪知再往上,爬到半山腰,看到远处的山坳里躺着的弯弯的月牙,有亭台楼阁,那才是真正的月牙泉。

 

继续往沙山上爬,走到人少的地方,看到有昆虫的脚印,有些好奇,不一会果真看到了小虫,只是一闪就不见了。再往前走,阳光下,小动物的一线足迹留在沙漠上,很是清晰。驻足,细看,小虫约一厘米长,与沙漠一个颜色,形状有点像有头有脚的蚕蛹,从沙子里钻出来灵巧地快速地向前逃走。我们举起相机,追着不停地拍照,留下它的身影,同时也不得不感叹这沙漠精灵的神奇与生命力的强大。

 

(二)溜沙坡

鸣沙山上,一晃2个小时快过去了。再往前就是景区拉起的警戒线,警戒牌告知游人不得越线。我们只好回转。

 

庄兄提议我们从沙坡溜下去,直接到月牙泉景区。看着陡峭的沙山坡,我心里有些发怵,庄兄一个劲的鼓动,说:你看别人都在溜,肯定没事。好不容易我豁出去了,准备随他一同往山下溜,结果他又不溜了,让我笑了个前仰后合。不过,还是庄兄胆子大,看我笑个不停,他先尝试坐到沙坡上,于是,我们俩一同往下溜。那感觉,有点“聊发少年狂”似的在沙坡上滑滑梯,却比儿时玩滑滑梯要好玩得多,而先前本不该有的畏怯已被愉悦淹没了。

 

(三)现代石窟

在去看莫高窟之前,有“敦煌之子”之称的常嘉煌先生带我们参观了他的现代石窟。

 

常嘉煌的父亲是敦煌艺术家常书鸿,当年常书鸿在巴黎街头看到印刷精美的敦煌壁画,深感震惊,他抛弃了优越的地位、舒适的生活,带着家人来到敦煌,进行壁画艺术的保护研究。为了敦煌艺术,他经受了家庭的变故,受到过不公正的待遇,他为敦煌艺术奉献了一切。他的儿子常嘉煌先生,子承父业,继续着父母的事业,不遗余力的进行着敦煌艺术的宣传与保护。

 

他在敦煌党河崖壁上开凿洞穴,招募世界各地的画家和绘画爱好者,来共同描绘当代生活的壁画,传承敦煌艺术。在与看门人的交谈中得知,常嘉煌先生为开凿现代洞窟,10多年如一日,凿洞不止。这一份执着,这一种精神,着实让人唏嘘感叹!

 

(四)最初的飞天不是女儿身

在前往莫高窟的路上,有人叫起来:看!天上的彩云。抬头望去,天空中果然飘着一团团彩云。导游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彩云,很神奇。

 

据说,莫高窟石窟之所以会建在莫高窟,也是与这彩云有关:有一天,一位高僧看见天上飘起五彩祥云,他认为那是神仙们在天上嬉戏,于是找到祥云出现的地方凿窟绘画。这才有了莫高窟壁画。

 

进入莫高窟,看到许多珍贵的壁画。说实话,我有许多搞艺术的朋友,常与他们谈到绘画,也曾看过伦敦大英博物馆、巴黎卢浮宫和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里珍藏的敦煌艺术品,但我不得不说,我的确对绘画艺术的精妙缺乏欣赏能力。但壁画中有两个细节却让我印象深刻:一是“星座”的形象完整地呈现在一幅壁画上。恕我孤陋寡闻,我一直以为十二生肖是传统的,“星座”这玩意是改革开放之后才引进的东西。二是飞天形象最初被引进时是男儿身。发达的胸肌,健硕的臂膀,黧黑的肤色。后来,像观音菩萨变成女性一样,飞天慢慢演化成了美妙的女性,加上了飘逸的长长的飘带,凌空飞舞,给人婀娜曼妙的美感。

 

透过这两点可以看到,一方面,中华文化与外来文化交流源远流长,另一方面,中华文化是开放的发展的,她从不拘泥,总在交流中发展,在交流中创新。这恐怕是此次敦煌之行的一点感悟。

 

壮观的鸣沙山 在莫高窟看到“飞天”

 

 

 

廖声武 (湖北大学)
2013年8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