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是到達香港的第一個週六，金銓老師約我們去九龍寨城踏青。這一天的天氣出奇的好，真稱得上是風和日麗。前一天晚上的清明大雨好像把空氣都洗乾淨了，那麼清新，還飄著淡淡的月桂香，沒有霾。我們一行12人，或者可稱一打人，一路笑談，那是隨李老師而行。一路上，武大的吳世文老師很認真地和我討論昨天祝建華老師講的大數據，廈大的曾秀芹老師和做心理諮詢的李師母深入地探討抑鬱症患者的社會支持和認知行為引導，南師大的劉兢老師和中青報的張彥武老師則不離金銓老師的左右，討論學界掌故，真是津津有味。

不知不覺間，我們途徑浸會大學的校園，又專門繞行去看“唐大人”的豪宅，話題自然又轉到香港政治。唐某僭建發生時，各路媒體租用了9輛工程吊臂車和幾台搖臂攝影機前來拍攝，場面想必是蔚為壯觀。李老師說，香港的新聞自由還是能保證的，否則香港就完了。

我們一行最感興趣的還是唐宅對面的那塊牌子——中聯辦九龍工作處。真有意思，香港社會就是這麼“混搭”著，才屢出奇觀（spectacle）。

就這麼一路談笑著，我們來到了九龍寨城公園。

九龍寨城公園現在已經是一個仿清初江南園林的美麗的公園了，但我們感興趣的是它所承載的歷史，從宋代建墩台，到清代建城牆，行飛地管轄，到日占時期的拆牆建機場，再到後來成為藏汙納垢的三不管地帶，……歷史啊，這個地方，實在是承載了太多。

展覽中窄窄的街道、在屋頂天線林中玩耍的孩子，非法牙醫一條街，都令人吃驚，只有看到當時人們的家中陳設時，卻喚起了我兒時的記憶，因為很像啊。想想真有意思，毛時代號召要解放全世界千千萬萬的受苦人，其實不知道我們自己才真正是生活在世界貧困線以下的。

之後我們又隨老師和師母來到一家黃珍珍泰國菜館共進午餐。師母溫婉知性、親切而又爽利，正是我想像中的樣子。餐間說起來，師母和老師是大學同學。大學裡李老師有一門無聊的三民主義課，課上裝出讀書的樣子，其實是在寫情書。聽老師說到這裡，師母笑著說，“他有一筆好字。” 哇，真羡慕這樣的兩情相悅幾十年，神仙眷侶啊！李老師還有一雙兒女，所以合起來是一個“好”字。現在一個在芝加哥，一個在三藩市。師母很快要去看望小孫子了，於是今天趕來和大家見面。

飯後，細心的師母還特地安排到另一家店吃甜點。我們一路在街上和香港人一樣摩肩擦踵地走著，一路聽老師和師母細數各家店的特色，還有低價超市，還有菜市場。……原來學界泰斗也是和平常人一樣要居家過日子的啊。想起老師在書裡寫的，“文化是一般俗民過往生活（lived） 的經驗以及他們日常活生生（living）奮鬥的過程，而不光是陳列或塵封在歷史博物館的文物，更不僅止于供奉于廟堂之高的一部部典籍。”[1] 我對此不能更同意了。

吃完點心、買完東西，我們滿載而歸了。

……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想起當年只是跟著中學語文老師一遍一遍地吟誦此句，心生嚮往。幾十年過去，我們得以真的和李老師一起，追求“詩意地棲居著”。

嚮往和李老師下一次的聚會，建議給這樣的活動起個名字，就叫” CC行腳”吧。李老師簡稱CC Lee， “CC”也有creative communication的意思，而且和“孔子行腳”類似，都以C開頭，我們學傳播的，要從C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