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淳·情真·谊深:多友内蒙五日谈

 

 

引子:小女建议我写一首打油诗,因为她认为相较于她去内蒙的欢喜雀跃和归来后高度的写作热忱,我的玩耍水平与写作能力,就是个打酱油的。她的大著侧重于景,而我的拙作偏重于情,互为补充。作为母亲,看到孩子的快乐,以及满满的收获,我觉得很幸福!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过如此吧!

 

正文

 

“大漠上虽有丘陵,月光却是分外明亮”,“蒙古牧民,心地很是良善”,“蒙古人以游牧为主,赶了牲口东西迁徙,追逐水草”,武侠的江湖多与塞外相连。后来,又常常聆听席慕容浅吟低唱的蒙古乡愁,“在门窗之外,是那一大片发亮的绿色草原。天空蓝得令人无法置信,云彩朵朵”。或许,正是源于年少时沉沦于梁羽生、金庸和席慕容笔中世界的时光太多,塞北辽阔高远的大山大水才对我充满了无穷的吸引力,总盼望着有一天也能去看一看那里的人和景。

 

第一日:迎新会

所有的青春片,常有校园迎新的画面,大家拎着行李,充满期待地走在林荫道下,师兄师姐们热情地欢迎着,到处笑语喧哗,暖意融融。这场景,就在我身心俱疲地出现在内蒙古师大宾馆前再现了。临来的前一晚,从九华山连夜一路狂奔回上海。疲倦!第二日,迷迷糊糊地整理好行李,总算落定机场候机,接到柳姗无比郁闷的电话,大有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的感觉,只差十分钟,她无法登机了。她的那份遗憾,就好似被美领馆拒签。无奈!下飞机后,问那出租车司机:“呼和浩特有啥好玩的地儿?”答:“没有。”“有啥好吃的?”“没有。”无聊!心情因此大受影响。可是,一下出租,真是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如花的笑靥,问候的话语,热情的拥抱,让你顿时精神抖擞,幸福指数直线上升。当时周遭究竟有哪些人,我都稀里糊涂了,只感觉到好友喜相逢,激动啊,好玩啊!

 

那种“盼”的感觉着实温暖我心。很久了,自从妈妈走了以后,我总有一种“被盼”的缺失感。那种提前两三天就会晒好带有太阳味道的被子、准备好美食,站在阳台上翘首以盼的感觉,很怀念。多友的聚会,有一种大家庭的温馨,多少填补了一些这方面的空缺。我们是兄弟姊妹,李老师则是“盼儿归”的父亲。本来,我同何晶被课题检查折磨得七荤八素,纠结于是否参加此行。我想,多友中大多数人都处于这种“活着”的生存状态吧。但最终,大家就像春节回家一般,不管千山万水,只为这一年一次的学术与情感上的团圆。

 

马不停歇,吃完晚饭,我和小梅成为南京多友团的编外人员,集体出外溜达,路上又遇见雷霞、庄曦、吴麟三位,于是,像老Q一般,同去同去,队伍浩浩荡荡地穿大街过小巷,黑乎乎一片,看不真切。或许是我贪吃,只注意到夜晚的呼和浩特街头生活甚是方便,四处皆是卡车装的新鲜瓜果摊、还有炸爆米花的。本来我们受到小梅诱惑,说此地的酸奶味道极好,后经证明,此言非虚,回沪后,还不忘到西贝莜面买老酸奶,九元一盒,味道差远了,价格也不公道。走一路,店家的酸奶皆售罄,红军只得为我们买来冰棍以补“寻酸奶不遇”的遗憾。于是,一群在各大高校要么令学生膜拜的男神女神,或让学生听之“闻风丧胆”的学霸,亦或“以己昏昏使人昭昭”的教师爷,在暮色下的呼和浩特街头,“丝溜丝溜”地吃着冰棍。

 

走乏了,打道回府,又在门口见一车西瓜,大喜过望,南京团的男士个个是绅士,扛着一麻袋的西瓜就回宾馆,高山冰拿着借来的大刀,咔嚓咔嚓,瞬间,一瓣瓣西瓜就被送到各位姐姐妹妹的手中,女性只负责吃,其他皆不用问,自有人照顾着。

 

 

第二日: 呼和浩特,文化之旅

开会当日,吃过午饭,丽丽到我房间试图美人小憩一番。可是,绍根、丽丽和我家的三位千金组成的“不许安静”战队在折磨完张宁、红军疲惫的神经后,不停地前来小扣柴扉,“你们要起来了,开会时间到了”,“阿姨,你什么时候走啊?”小盆友迫切地渴望老虎不在家,小猴子好来当大王。觉既睡不成,索性速战速决前往大昭寺去。尽管为了赶回来开会,只能走马观花,但有张宁导游的讲解,收获颇多。知道显宗与密宗的区别,啥叫度母、啥叫唐卡,算是进行了初级扫盲。

 

会场上,何老师的廉政风暴,恍若让我回到小时候看香港的律政片。不仅如此,在草原上,看着高高耸立的用来发电的风车,我并未觉的有何不妥,在加州时,都曾见过,稀松平常,但是,何老师立刻拿起摄像机,说这是对环境的严重破坏。对喔,加州的风车建在荒山上。席慕容的老爹曾对她说过,草原上被深挖过的地方,就不会再长出青草。感谢何老师一如唐吉坷德,再次用影像做长矛开始大战权贵阶层张牙舞爪的风车。

 

最后,郑欣和伍静对会议进行总结,真是才子佳人,坚持了一种朴素的深刻!郑欣不仅把大家言简意赅、七零八落的观点,条分缕析地归纳为11点,像是国家课题指南,每一条都代表一个研究方向,透射出上下求索新闻传播学术高峰之艰难程度,而且最后将整个会议、甚至治学的立意拔高到形而上的境界,借用金梅的困惑向大伙儿发问:“你快乐吗?”这问题像一阳指,试图点醒浑浑噩噩过学术日子的梦中人,完全可以同“to be, or not to be”的深刻度相媲美。

 

套用人民日报的新闻稿风格,就是大会取得了圆满成功。晚上大家集体出去找乐子,去了“红灯区”!内蒙古师大校园为了迎接多友们,在林荫道两边挂满了大红灯笼,我们还别有用心地给李老师在“红灯区”拍了照片,作为以后到香港要挟李老师请吃饭的证据。李老师说想吃几碗就几碗,言下之意,四菜一汤是不可能的,只管饭。我和绍根因为小盆友而结识,两人在红灯区边的操场上绕场几周,聊了方先生、丁先生、黄旦师、史学方法,突然发现,多友相聚真是益处多多,我和绍根的研究方向居然如此接近,而他又是史学出身,以后,可多请教。

 

 

第三日:草原上,今夜无眠

久居水泥丛林,我懊恼极了视野的局限,放眼望去,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弄得人心气浮躁。可这里,极目远眺,绿草一直延伸到天尽头,视线毫无阻挡,真是畅快淋漓。汪洋恣肆的绿,配上星星点点盛开的紫色粉色的野花,不能不让我沉醉。

 

可是,草原那一晚,冻得瑟缩到天明。别看王蕾看似柔弱,一进她家豪包门,像她的酒品一样,干脆利落,侠女风范,室内蜘蛛昆虫统统被清理干净。我倒能忍受四处攀爬的蜘蛛侠,只是被子,着实睡不下去。同忽闪大眼睛的双梅谈起,她说民族志考察时比这还要艰苦,顿时肃然起敬!何况能和喜欢的朋友在一起,更应当喜不自禁。

 

水泥做成的伪蒙古包挨得很近,像个小村落,颇有鸡犬相闻的野趣。分到宿舍后,大家忙着把潮湿的被褥抱出来晒,在灿烂的夏日阳光里,邻里互相打招呼,就差说三表叔和二大爷好了。第一次,有幸认识了听闻已久、“重色轻友”的芳邻——洪忠兄,诚如顺铭所言,他在拍我们草原合影时,为了王蕾、何晶、许静三位美女的形象把我框在了镜头外,其倾向性之明显,一眼即被我识破。贵妃撑伞、机场吻别,都是我今后可以拿来挪揄他的材料。其实,多友男,各个是极品绅士,顺铭的防晒霜;山冰随时从百宝箱里取创口贴和口罩;晓东为我们让座;红军陪孩子去拿厚衣服;洪忠则像个内蒙古人,豪气地尽“地主之谊”,“去上海,你请客,在这里,我来我来”。

 

即便当漫天星辰闪烁夜空,凉风徐徐时,多友村落里依然人声鼎沸,大家都兴奋地舍不得闭门睡觉。已近午夜,我还被左邻右舍邀请着去家中做客,民风之淳朴可见一斑。

 

 

第四日:沙漠中,恰同学少年

   沙漠行动中,我参加了怕热、怕晒、怕辛苦的老年组。热身运动是观赏了一场世纪对决,白红义之子——白展堂对伍静之子壮壮,玉树临风的白展堂因为在武林外传里学过功夫,一招一式,看得大家纷纷叫好,何晶拿着帽子,忙着替他收演出费。壮壮一看局势不妙,立刻使出兵法第三十六计,乃真俊杰也。草原上淙淙(白展堂)曾和唐家少爷明明摔跤。尹俊彤小朋友已是大伙儿的小甜心,非常可爱,小姑娘文文静静,又大大方方,不知道这三个小子将来会不会为她比武招亲啊,呵呵。大概因为小朋友的在场,我们接下来犯起了幼稚病。

 

看完武林大会,我们跟着fashion的牛仔导游郑欣走向沙漠。什么叫文化工业,复制的罪恶尽显无疑,从王妃、小梅、何晶到我,人人都做了个标准的腾跃动作,御用摄影师红军忙不迭地拍照,山冰和郑欣则在旁拿包拿伞地伺候着。被似火骄阳烤熟后,我们几个赶紧躲在凉棚下,一边吃冰棍、吃黄瓜、吃郑欣耗巨资买的五十元一个的西瓜,甘甜无比;一边开始天马行空的神聊。从大漠、射雕英雄传、喜欢黄蓉、梅超风的长指甲会给生活带来诸多不便,到唱黄霑的经典主题曲,再到婚姻恋爱观,再到学术和南大新传院的求贤若渴。话题之广泛、感情之投入、神情之专注、思想之单纯,令人称奇。

 

 

第五日 鄂尔多斯,惜别

成吉思汗陵多为后期建筑,我不是特别感兴趣,倒是搞清楚了成吉思汗、铁木真、忽必烈和郭靖之间的关系。听到解说员说铁木真有四子,最疼爱小儿子托雷,就嘀咕了一句,“不知可是郭靖的安答”,恰巧站着旁边的沈菲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就是那个托雷!”查良镛搅乱了我的历史观,正史不记,满脑子全是野狐禅。

 

参观完,已是正午,有幸临走前,同王爷和王妃同桌用膳,本以为可沾点皇亲国戚的光,没曾想,王爷就是个县长,哎,南柯一梦。吃饭间知道许静、金梅、娅妮及洪忠同去鄂尔多斯机场,顿时踏实很多。

 

和大家相拥话别时,真有些伤感,幸而有来年的聚会,心中充满了期待。“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多友,真好似儿时同桌的你,一年一次的聚会,使大家一起回首走过的路,可以一起笑谈往事,分享学术上的点点滴滴,生活也因而丰富许多。

 

 

 

 

沈荟 (上海大学)
2014年8月9日